当你能听见自己然见人怕的上司的心声时该是什么感受？

(资料图片)

我不敢乱说，挺怪的。

*又是一次上头写作，但是烂尾，介意的话就别看了

*全文11344字，甜的，he的，是bl（但是从性格上看不太出来真对不起），可以先把脑子丢掉看的

（一）

所有人都知道肖氏集团的新总裁肖影是不苟言笑且手段狠辣的存在，在他还没接手这个家族产业的时候他就已经在商业战场上掀起轩然大波了，倒不如说肖氏集团能发展到现在，很大一部分都要归功于这位小肖总，而非老肖总。而要问我为什么能说出这样拍马屁的话？不，这些都是我亲眼所见、亲身经历的。

因为我，齐烟，是从这位小肖总进公司起就被任命的贴身助理。

有些感动，有些自豪，我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还是看着他长大的呢（抹泪）。

（二）

我也不是从一开始就能听见肖影的心声的，但硬要问我是什么时候，我也不太记得，因为那是他成为总裁之后有一段时间的事，并非什么重要日子。我只记得当时是下午，我们正要一起出公司办事。我们公司并没有像是一些小说里那样有分成员工用和高管用的电梯，也就是说员工和领导在电梯里尴尬相遇是习以为常的事情。所以那天我们刚下到一楼出电梯，就看见两个男同事一手拎着一大袋奶茶外卖站在电梯门口。

“你们这是？”未等两个员工道好，肖影先发出了询问，我看那两小男生的表情肉眼可见地从紧张变成害怕，连忙开口：“李，李经理说我们这次的项目做得好，想请整个部门喝奶茶。”

“李经理手头的项目……”肖影沉思片刻：“东江城那个？”

“是。”

“嗯，的确不错。”他的表情看不出变化，我明明记得那个项目甚至得到了省里领导的表扬：“你们辛苦了。”

“谢，谢谢肖总！”两个男孩连连鞠躬，然后赶忙挤进电梯。

我看着电梯门缓缓关上，心里满是感同身受，虽然跟着肖影干了几年，但是他没有任何表情的脸让我实在猜测不出他到底想要的是什么，完全能理解古人所谓的“伴君如伴虎”，却在刚回过头想跟上肖影时听见了他那极低的嗓音：“奶茶啊……好久没喝了。”

“？”我抬头，怀疑自己有没有听错，可是跟在他后面就只能看见他碎发之间隐约显露的下颌线：“不过上班期间还是别喝了，要是被人看见会不会觉得我不像正经老总？”

“应该不至于……”我不禁皱眉，跟了他那么几年还不知道他喜欢喝奶茶。不过我自认为这句回复还是很小声的，毕竟作为下属接上司自言自语的话茬可不太好。

“什么不至于？”他还是听到了，扭过头来看着我，低沉的声音像是要杀人的钝刀一般落在我耳边，要我解释一下钝刀杀人吗，就是……算了，现在不是抖相声包袱的时候，总之又可怕又煎熬。

“就是，我觉得人不该被刻板印象束缚。”凭着多年相处的感情，我壮了壮胆，却看着他好似腹语一般发出了声音：“【他在说什么，没头没尾的？】

我敢保证，肖影不会腹语，他连腹语都没接触过。可那声音又是哪来的？我不确切地盯着他的嘴，结果又听见了凭空而来的声音：【他在看我！难不成是在为我打抱不平？我也知道自己的形象在员工眼里很可怕，但没办法，我从小就是面瘫啊。】

肖影是面瘫？我有点不敢相信，毕竟我一直以为板着个脸是霸总形象标配，结果原来是他根本做不到！

大概是看我的表情毫无征兆地从紧张又变成吃惊，肖影歪了歪头大概是在表示不解：“齐助理，你人难受的话可以不去。”这句话要是放在以前我一定会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事被他阴阳怪气，但现在我知道了，他这是真在关心我！我连忙摇摇头，尽量让自己的表情正常：“没事肖总，是我浪费时间了，我们走吧，不能让客户久等了。”

“嗯。”【搞不明白，不过没事就好。】

（三）

那天我坐在车上，他就坐在我身旁，谁能知道这半个小时的车程是有多么诡异且煎熬，那时候我就明白过来我好想能听到肖影的心声了，但是仅限肖影，因为司机的心声我就听不到。

【要不然到家后点杯奶茶吧？】他居然还在想这件事：【今天谈完合同之后应该没有应酬，所以等快结束的时候点一杯，到家后就能拿到了。网上说有家店的新品很好喝，叫啥来着……不行，齐助理还在身旁，我现在翻手机找应该很奇怪。】

听到这里，我连忙收回自己的余光，逼着自己脸朝车外闭着眼吹风，于是很快就听到肖影翻裤兜的声音：【哦这家，这家必须满五十才免配送费啊？我一个人喝不了那么多，但是有配送费就觉得很亏……】喂肖影，你是总裁啊，为什么要在配送费上斤斤计较啊！——我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之后的车程就是在他纠结的心声中度过的，一点工作内容都没有，一！点！

依旧如同钝刀杀人一般的半小时过去了，我直到车稳稳停下后才敢把脸转回去，余光里肖影的表情依旧，毕竟是面瘫，但是坐姿也和上车前一样板正，根本看不出是一个为了奶茶配送费纠结半小时的男人。

“齐助理。”他叫我叫的很突然，我习惯性打了个激灵：“是，怎么了？”

“我刚刚看你一直面向窗外，人难受吗？”他依旧是真心担忧我，但我真的很想吐槽这他妈是因为谁啊：“没有，就是想看看风景。”

“哦。”【我刚刚明明看他闭着眼的，我记得他也不晕车啊。】

“！？…总之，我们下车吧。”迅速压下震惊的心情，毕竟一直闭着眼听他纠结配送费的时候根本没能力注意到他在看我，不过仔细一想他那半小时中好像是停顿了几下，只是没有多想就继续算钱了。

（四）

合同谈得很顺利，不得不说，肖影在工作的时候的确是满脑子正经事，这倒是能更好地解释他为什么能在商场上声名远扬，用“心思缜密”与“深谋远虑”来形容他正合适……仅限工作期间，因为合同一签完他的心声立马从一本正经的状态变成了：【好，决定了，犒劳自己浪费一下配送费吧！】，我记得他来之前的态度还是：【没办法，买两杯太浪费了，如果能叫齐助理一起喝就好，只能割肉花配送费了。】

说实话，你要是愿意开口请我就愿意陪你喝。

（五）

合同谈成时已经过了我们公司的下班时间了，肖影是心心念念地奔着他的奶茶坐着专车回家的，而我家正好离谈合同的地方很近，便不顾停在公司楼底的车直接走回家。而偏偏就是这个举动，导致我第二天上班时在公司楼下看到我的车后灯被撞了个粉碎。

“我的车啊——！！！！！”我捧着脸，好似名画一般呐喊，又像是名著一样彷徨，我的脑子已经开始以故事新编的形式推理自己的车遭受了怎样的打击，总之在那一瞬间我的大脑只剩一片空白。

“齐助理？”身旁有车停下了，我从降落的车窗里看见肖影那冷漠的脸：“怎么了？”【大老远都能听见他的声音，吓我一跳。】

“我，我的车……”我的新车！我从这款车发布会就一眼看上想买的车！：“它被人撞了，不知道谁干的。”

“你昨天怎么回家的？”

“呃，走路啊。”

“你今早怎么来的？”

“坐地铁。”

“所以你的车在这放了一整夜？”【难怪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早知道我先陪他回公司了。】

“对。”我点头，就看肖影主动推开后座的车门：“上车，找物业。”

（六）

物业监控室内，我俩并排站着仰头看显示屏，屏幕里显示在下班高峰期的时候有一辆贴着“新手上路”的车停在了我的车屁股后面，可能那人真的是新手，所以就见他下班上车后突然猛踩油门创开了我的车屁股，然后又慌慌忙忙倒车、停车。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车主心里对我的车有预估价钱，所以他根本没有下车，直接离开了事故现场。

“不是我们公司的人。”虽然监控里看不清那人的脸，但是我敢肯定自己没见过他：“而且可能手头上没多少钱，不然如果他下车查看的话能看见我车前面放着的联系电话。”

“他就是怕赔。”

“肯定了。”我忍不住叹气：“只能通过车牌号确定是谁了，怎么说肇事也不能逃逸啊。”

“嗯。”肖影没多说什么，但读心了的我知道他只是不懂要如何安慰我。

撞了我车的人很快就被找到了，他是一个应届毕业生，刚入职一家小公司，他上个月才拿到驾照，就连现在开的车也是二手的，这搞得我反倒不好意思让他赔偿，只好对他说教了半天。

“不要赔偿了？”看着那个男孩跑远，一直坐在身后的肖影才起身向我走来，今天从看监控到现在，他一直都陪在我身旁。

“算了，反正我也不是修不起。”在肖氏集团给他当了那么久的贴身助理，我手头怎么说还是挺多钱的，不然我也不会因为上头就买下一辆新款车。

“明明是个男的，心思这么圣母。”他在我耳边吐槽。

“这不叫圣母，我只是感同身受。”我叹气，看向他，却看他因不解歪了歪头：“？”

“？”看来这位肖总不知人间疾苦：“我也是在底层摸爬滚打上来的，怎么可能一步登天成了你的贴身助理。不过话先说明白，我以前没创坏别人的车，更没有肇事逃逸。”毕竟我那时候没有车。

“不是，齐……”

“啊你是说男人圣母的事情吧？”说实话，自从知道他不像表面上看的那么可怕之后，我莫名觉得什么话都能和他说了：“即使这个举动真的圣母，那为什么不能允许男人圣母呢？性别上的刻板印象很遭人唾弃的。”

“……”他不说话了，只是默默批给我一天事假让我去修车，接着就走远了。

（七）

一天假全花在4S店里了，难绷。

（八）

我不知道是不是产生了错觉，一天不见，肖影好像开始在工作之余躲着我了，例如午休吃饭的时候啊、一件事干完之后啊、下班的时候啊……

说实话，作为肖影的贴身助理，在往常的这些时段我们都是一起行动的，他既然要躲着我那肯定是因为在这些时间段内有什么不想让我知道的事物，所以我冥思苦想所得出的结论就是——

孩子大了，有对象了。

唉，虽然我也是母胎单身二十七年，但我只是因为没遇上喜欢的女性，我也是想成家的，当然能懂男人对于爱情的追求，不然也不会顺着我妈参加那么多次相亲（但都看不上）。作为一介总裁，他的私生活也是被外界所重点关注的，所以我想他或许已经遇到了喜欢的人，只是不想这么快公开，但他的身边肯定有爱嚼舌根的眼线，所以既然要防患于未然那不如连我这个在工作上最亲近的人也远离一些更好。我懂我懂——

虽然在工作时段，但想到这里的我还是克制不住嘴角的姨母笑，不对，我是男的……姑丈笑？

“你在笑什么？”啊，被发现了。

“没，我只是想到了……高兴的事。”

“什么高兴的事。”【可恶，打断我思绪了。】

“抱歉，就是……”我想了半天借口：“我老婆生了。”

“……恭喜。”【他什么时候结的婚，我怎么不知道！】

“哦别误会，我家母猫叫‘老婆’。”虽然很离谱，但这是事实。

“？”【哪有人给猫起这个名字？】

“这猫是我妈给我的，言下之意就是催婚。”我像是解释一样回应他的心声：“但我到现在都没遇见喜欢的人。”

“哦。”【看来有机会。】

什么机会？我想问，但是不能问，只能自己瞎想，比我早结婚的机会？身为总裁至于和助理争这种事吗，听着就幼稚……啊，难不成是结婚的时候叫我做伴郎的机会？这个倒是解释得通。唉不过不论是哪个，他都能得逞，毕竟我觉得自己短时间内很难能谈恋爱了，而他？他不论是长相还是资质都算是人们心目中的佼佼者，跟在他身后的仰慕者，别说女的了，男的单拎出来都能排长队——说实话，我当然是其中之一，不过应该是出于羡慕而非爱慕。

唉，我怎么突然有些失落呢，大概是老父亲看着自己儿子要离家的空虚感吧……

（九）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最近空闲时间内和肖影相处的机会变少的缘故，我感觉自己已经很久没听见他心里想工作以外的事情了，甚至我感觉他开始有些刻意地让自己无时无刻充满工作的念头，逐渐变成一个完全符合外界对他的评价一样的工作狂。

“肖总，”上次签合同的项目今天正式告一段落了：“最近您辛苦了，要不要去放松放松？”

听到我的话，他这才把目光从电脑前抬起来：【他在关心我！】

这不废话，我作为助理当然也要关心一点生活的：“这次负责项目的那些同事打算组个酒局当庆功宴，您去吗？”这消息是那群同事亲口说的，他们有想过邀请肖影，但是又因为怕他所以不敢直说，所以希望我帮忙问问。

“酒局……”【你也知道我酒量不好啊，要是他们知道了会不会被笑话？】

“说是酒局，其实也是借机会增进一下同事间的感情，注重的还是氛围。”其实我挺希望大家能认识到肖影没想象中那么可怕的，不过为了表现自己善解人意，我还是补充了一句：“当然，如果肖总自有安排的话也可以拒绝的，毕竟他们那边还没定下时间，如果撞到了您的私事也不好。”

“嗯……”【可恶，有点想去。】他低下头，又抬头看了我一眼：“我近期没什么安排，你让他们那边快点确定时间告诉我。”

“是！”有点开心，肖影终于要走出这重要一步了吗？肖影的一小步，肖氏集团的一大步啊！

（十）

酒局被定在了周五晚上，说是大家下班后能一起去，不会零零散散到场等人还等半天，而且晚上不论熬多迟都不怕第二天早上起不来。

因为酒局没有肖影的专属司机的名额，而我自从上次的事情后不论如何都要开车回家，所以肖影直接让司机把车开回家，他坐我车去吃饭的地方。我本来是想让他坐我车后面的，但他却说：“这样你就变成总裁的司机了，和你的职业不符。”

“可我总不能让上司坐我副驾驶吧？”我不免觉得有些好笑：“那样挺没礼貌。”

“那我来开吧，你坐副驾。”

“？”这什么脑回路，可是即便是读心也只能听到：【反正我不想坐后座，很摆架子。】

“上司给助理开车是不是有点不合逻辑？”

“现在下班了，没有主从一说。”他双臂环胸，不饶人的语气还真有一副霸总味：“要么我开你坐副驾，要么你开我坐副驾，选一个。”

我选后者。

肖影躲了我那么多天，现在是完全躲不掉了。车载音乐开再大声都盖不住他内心对酒局的向往与激动：

【第一次参加公员工组织的聚会啊，我需要注意什么吗？】

【我是不是还得摆点架子，毕竟在他们眼里我还是肖总。】

【但是我不想在齐烟面前摆架子，他跟了我那么久应该能懂我的想法吧？】

【等等，不对……】

【嗯……】

【话说东江城那个项目的后期运维……】

喂！咱们不是出来转换心情的吗！你怎么又开始想工作了，你的奶茶呢！你的奶茶在天上哭诉你不爱它了哦！

（十一）

酒会气氛太好了，一个没忍住，喝酒了。

为什么肖影一脸得逞的样子？

（十二）

肖影全程没喝酒，说要开车送我回家。

我说叫代驾就行，他说怕代驾开车技术不好，把我这好车再给创了。

不行，喝高了，分不太清他的话和心声，不然我一定要好好听听这又是什么逻辑。

（十三）

“齐烟他真好看啊，睫毛也很长，翘翘的。”

是谁在夸我……

“其实之前也看过他午睡，可是没有喝醉了好看。”

？什么变态？

“唉，要不是知道他现在听得到我在想什么，不然我还想多看几次他睡觉的样子……”

肖影！？

“趁他现在睡着了多看看吧，之后还得躲着呢……”

等等……我的眼皮，快抬起来！

“要是让他知道我喜欢他……会被讨厌吧。”

“——！”

终于睁开双眼，正对上的是已经被放大的熟悉脸庞——剑眉、冷眸、高鼻梁、薄唇……

“你……醒了啊。”【他什么时候醒的，是不是都听到了……】我竟然从他毫无变化的脸中看出一丝慌乱，可能因为他的眼底显现出的一层绯红。

“我在你夸我睫毛的时候醒的。”虽然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发现我能听到他心声的，但现在做错事的是他：“肖总……你，认真的？”

“……”【我该说什么？对？没错？我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你了……】

“我听得到。”

“也对……”【好尴尬！可是我就是说不出口，我只能控制不住地胡思乱想……】他的脸越来越红了，但是我觉得我的脸也在发烫，不知道是不是酒劲上来了还是……

“肖总，我之前说了，我觉得人不该被刻板印象束缚……”我摸了摸耳垂，确实很烫：“我对爱情的看法还是很开放的，真爱不分性别……”

“所以你——”【所以他！】

“我不觉得您的感情恶心，但同时我不明白您为什么会喜欢我。”心脏跳得好快，可能是因为自己被仰慕的人告白了吧？天底下多少女孩甚至男孩希望自己能成为肖影的心上人，可他的心上人偏偏是我——

“肖总，我需要解释，还有考虑时间。”

（十四）

奇怪，这有什么好考虑的……

难不成我对他真有感觉？

（十五·肖影视角）

我是在两年前，也就是二十三岁的时候进父亲的公司工作的，父亲一上来就把副总的位置交给我，然后把齐烟提到我身边当助理。据父亲所说，齐烟是大学刚毕业的时候进的公司，原本只是销售部主管的助理，后来变成了一个已退休的经理的助理，一路奋斗上来才走到了我身边。这让我深感敬佩，毕竟自己虽然是富二代，但也深知不论平穷富贵，会奋斗的人才最重要。

齐烟比我大了两岁，但个头没我高、体格没我壮，全公司的人都因为我的面瘫而误解我、怕我，可他却因为自己的身份常常成了员工们的传话筒，同时也因为自己的身份会在闲暇的时候关心我，再加上他为人颇为有趣……说实话，有的时候我会觉得他像是我的哥哥，有点时候又觉得他像是我的小弟弟，前者可能是因为他的年龄和工作时的态度，后者……可能因为他的身材和性格，这种感觉甚至能让我对他产生保护欲。当然我也不是在很早之前就对他产生了爱恋之情，不然我的心思肯定早就暴露在他的眼底一览无余了。

我对他的感情是在上个月父亲正式把这份家族产业交到我手上的那天……

（十六·肖影视角）

“恭喜你啊，肖总。”

那天晚上，喜好排场的父亲为我举办了一场声势浩荡的交接仪式，集团的全部重要合作单位的领导人都有出席，而齐烟作为我的助理也被邀请来了这场盛宴。

我之前在几次应酬中见过齐烟喝酒，他爱喝酒，一喝起来就不停的，所以那天晚上宴会快结束的时候，他举着红酒杯，脸颊通红地站在我面前。

“你喝太多了。”我有些担心他一会要怎么回家。

“是你喝太少了。”他嘿嘿一笑，丝毫不见平日里对我的敬畏与我们之间的距离感：“你明明是今晚的主角，结果一杯酒都没喝完吧？”

“这是第二杯。”我微微抬手展示手中的高脚杯：“而且你知道，我酒量不行。”作为今晚的主角，我更不能出糗。

“唉，怕什么呢，”齐烟酒劲上来了，摇头晃脑的：“大不了和应酬的时候一样，我护着你……”我觉得父亲安排的酒应该度数都不高，所以他喝成这样肯定是喝了很多。

“你已经喝多了。”我把他扶正，他却一个踉跄栽在我胸前，嘴里还嘿嘿笑着：“哎呀肖总，今天这场合谁喝不多？不喝多就是不给你面子，我肯定给他两巴掌！”

“都是客人，不妥。”

“嗯……”他扶着我的身子站稳，指尖一滑扰得我心痒痒，可他却毫不在意：“嗯，你酒量确实不行，怎么没喝两杯脸就红了？”

“我……”对啊，我根本没喝多少，心怎么就乱了。

眼前的男人脸庞俊美，酒精染得他眼角发红，再加上我早就注意到他的睫毛那么长那么翘……

“你真好看……”我的话没过脑就从嘴里吐出来了。

“啥？”他歪歪头：“哥怎么好看了，哥这是帅气。”

“嗯……”我总感觉有什么堵在我喉咙口，想吐也吐不出来，只能张张嘴：“对。”

“哈哈哈哈哈哈——”他居然笑起来，身体又没站稳，只好双手撑着我的上臂：“哎哟什么叫‘对’啊，肖总，你现在是真正的总裁啦，更要好好学学怎么说话了，别太直。”

“嗯……”他的话我左耳进右耳出，心里乱糟糟的，脑中只有一句话：

“他真好看。”

（十七）

“……”

肖影在说这些的时候，我头在隐隐作痛。可能是因为酒劲彻底上来了，也可能是因为他的描述。

“你是颜控？”我抬眼想白他，可却察觉了他的真挚，自己反倒不好意思。

“对。”【对，我就是。】

“什么叫对啊！”头痛，痛死了：“那天晚上的事，我记不太清了。”

“看得出来。”【不然他早该察觉我喜欢他。】

“但我记得你说我好看。”倒不如说那天晚上最令我印象深刻的就是这句话了。

“？”【那他怎么……】

“但我以为是梦。”其实是我故意想忘记这件事，刻意想把这件事当成一场误会，不然我没法在工作上面对他。而从结果而言，我在工作的时候确实能把这件事抛之脑后，可一旦回想起来，我就会怀疑自己是不是也喜欢他。

“我一直以为我对你的感情是下属对上司的仰慕，还有……长辈对晚辈的欣慰。”我叹了口气：“可能以前确实是这样，但自从你故意躲我的时候我就觉得……不爽。”

“……”【毕竟我怕你觉得……】

“好了闭嘴。”我打断他的心声：“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能听到你的心的？”

“你车被撞的时候。”

“啊？”我回想着，感觉没什么差错才对。

“我当时是在心里觉得你怎么有些圣母，但是你却开始解释。”

“……”艹，我当时没看他脸，还以为是他亲口说话：“然后你就猜到……你不觉得这种事很不科学很玄幻吗！”

“我当时也觉得，但是想起前一天在车上的时候，我希望躲着你你就转头闭眼……”【啊，不想细说那种事，一个总裁居然喜欢喝奶茶什么的真的很怪啊。】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怪我太近人情。”

“没！”【我没怪他的意思啊，这样说开了也挺好，但我……】

“但你说不出口。”我忍不住连连叹气：“你就是什么都不说，又板着脸，这样当然连我都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啊！”

“抱歉……”他红着眼，反倒委屈了起来，我只好先放下这事不谈：“算了肖总，这件事还是再让我考虑考虑吧，我先回去了。”在交谈的时候我就发现了，车已经停在我家楼下了：“只能委屈您自己回家了。”

“等下！”我正准备开门，他居然扯住我的手腕：“你家老婆不会后空翻吗？”【我记得他家的猫叫“老婆”对吧？】

“不·会。”即使他心里不解释我也能听懂言外之意，这人怎么全盘托出之后就开始死皮赖脸了？

“我会后空翻。”

“？”

（十八）

肖影最后是被专属司机带回家的，因为我有司机的电话。

他临走的时候问我，既然我也觉得自己喜欢他，为什么不一口答应下来。哦当然，这句话是他在心里问的。

说真的，喜欢归喜欢，我也不逃避这件事了，但是在性格上是否真正合拍、家庭成员是否做好准备、还有未来的规划如果都不想好的话，即使现在是双向奔赴未来也可能以失败告终，我只能说小年轻啊，还是没脑袋。

（十九）

我收回刚刚这句话，他已经跟家里人公开出柜了，家人也同意了，他家关于迎接我的各项准备已经在口头谈好后详细列在了一张表上了，就等我这边回复。

“老婆啊……”我捏着猫肉垫：“你老公要娶别的男人了怎么办啊？”

老婆挠了我一抓，跑回窝里睡觉了。

（二十）

说实话仔细一想，这猫连同它的名字都是我妈用来催婚的武器，所以这件事我妈绝不同意吧？可偏偏当我因未来道阻且长感到苦恼的时候，我妈给我来了个电话。

“喂，阿烟啊？”这熟悉的开头，我已经预感到她要说什么了：“我这边又拜托你张姨找了个姑娘，你明天去见见呗？就当交个朋友。”

“妈，我今晚喝酒了，明天可能起不来。”

“你怎么突然就喝酒了！起不来也得起！”

“我什么时候喝酒是我的自由，你怎么不说自己怎么突然给我找相亲对象了呢！”我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相亲相亲相亲，我都去几次了！”

“你这都奔三了，妈不是怕以后我走了就没人照顾你吗？哎哟你以后也别喝那么多酒了，你爸就是因为酒精肝癌变走的你忘了？”我妈的话越听越让我牙痒痒：“那么多好姑娘你都不要，等你老了之后就不是你挑别人，是别人挑你咯！”

“你净给我介绍女的，就没想过我其实喜欢男的吗！”

“……阿烟？”对面沉默了片刻：“你别拿这种事开玩笑，妈还在等着抱孙子呢。”

“真的真的真的！”我气得直跺脚：“我喜欢我上司，行了吧！”

“阿烟……”

“你想想我爸为什么喝那么多酒，不就是被你唠叨唠叨心烦的吗！”好难受，胸口一股火：“哕——”

“阿烟，你没——”

我不等她继续说了，只是挂掉电话后冲进厕所吐个痛快。

唉，道阻且长……

（二十一）

完了，我昨晚怎么跟我妈发脾气了……

完了，我怎么一心急还跟我妈公开了……

完了，那我以后还怎么见我妈……

完了……

我看着手机里一堆的未接来电提醒，还有社交软件里来自同一个人的消息轰炸，我知道，我闯大祸了。

在我记忆里我妈就是这脾气，什么事都担心什么事都唠叨，她好像安全感很低一样把任何未知的情况都往坏的方面想，结果反而把家里的气氛搞的很压抑。

我爸是在我小学六年级的时候走的，他每次心烦的时候就会喝酒、叹气，他一这样我妈就会开始唠叨，我妈一唠叨他就会喝更多酒。叹更长气。所以其实我也怀疑自己喝酒叹气的习惯是继承我爸，不过我喜欢在高兴的时候喝酒，因为这样就能压抑住心底的不安与自卑。

因为那些值得高兴的事情，大多没有我的功劳。

我爸临死前在病房里的时候，我有问过他为什么不和我妈离婚，说来很神奇，小学六年级的我就已经知道自己的父母没有稳固的爱情了，但是我爸不爱跟我妈吵架，他只爱憋着，所以当我问他为什么不离婚的时候，他还是憋着，然后又叹气。

幼小的我不想再听见叹气声了，我哭着跟我爸说，他叹气叹得我耳朵都起茧子了。

但他最终还是长叹一声就走了。

（二十二）

我妈亲自来我家找我了，她有我家钥匙，所以我也不好装自己不在，更何况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

她刚进门的时候我的心里还是很忐忑的，低着头能看见她已经有些发白的头发和隐约有皱纹的脸，但抬着头就感觉我很有气势，并非一个做错事正在自我悔过的人……虽然我可能也没什么错误。

“阿烟，”她没说什么，只是先给我一罐温热的茶：“这是醒酒的，你爸以前喝多了我就给他煮，还挺有用。”

“谢谢妈。”我接过去喝了一口，但说实话昨晚头已经疼过了，所以现在也没什么不适。

接下来的时间我战战兢兢地跟在她身侧，但她依旧没说什么关于昨晚的话，只是开始为我做午饭，然后逗逗猫。

看着可能也没什么大碍，我想就此翻篇，饭后便一屁股坐在沙发里看手机，这才看见肖影一大早也给我发了很多消息，只是被我妈的消息给挤下去了。

“咪咪啊，”我妈在餐桌那边逗猫，她反倒是从来不叫猫“老婆”：“小咪，你以后可能要改名字了啊。”

改名字？我的思绪从手机里那些关心的话转移到了我妈那边，就听她半打趣着：“你以后不能叫‘老婆’了，要叫‘老公’了哦，可是你的性别也改不了了啊……哎哟，难不成我当初就不该给你结扎了？现在你是公是母都无所谓了……”

什么话啊……我不免觉得好笑，喉咙口又堵得慌，眼角莫名渗出泪水，只好强忍着去回复肖影：“我没事，昨晚的事再让我考虑考虑。”

“阿烟，”不知何时，我妈抱着猫走到我身边，我小心翼翼去看，她的眼角也有泪光：“妈妈老了，跟不上时代了。你若是想去做什么就去做吧，不犯法就行。”

（二十三）

我同意肖影的追求了，他居然跟我讲自己就在我家附近，马上过来。

不是？他过来干嘛，我妈还在这啊！

（二十四）

见家长了。

我妈虽然早知道自己儿子出息，上司是肖氏集团的新总裁，但见到本人的时候居然欣喜得皱纹都展开了，我感觉她的白发甚至都瞬间染黑了。

【他妈妈看来对我很满意啊，那齐烟还考虑那么久。】唉，毕竟就连我都不知道为什么变化那么快啊……

“小影啊，多谢你在公司里照顾阿烟了。”

沙发上，我妈和肖影并排坐着，甚至连老婆都窝在肖影的腿上，就我在一旁端茶送水，搞得好像我才是真正的外人，不，仆人！

“阿姨，齐烟是我的助理。”【他才辛苦。】

“唉，阿烟从小是被我拉扯大的，他什么人我懂。这孩子要是冲撞到了你……”

“阿姨，没有的事。”【不然我也不会喜欢他。】

“妈，你不知道的事就别乱说。”我看不下去了：“肖总……肖影和我在公司里算是互相照顾，而且我要是惹到他，他现在也不会坐在这。”

“可小影他……”

“妈，他是面瘫，没有表情很正常。”我左看右看也不知道到底该坐在谁身边，只好又搬来一张椅子坐他们对面，结果感觉自己像是个来面试的。

“阿姨，我是真心喜欢齐烟的。”肖影这句话很突然，但是读心也无果，因为他的大脑根本没思考：“齐烟人很好。”【很好看，做事也很利索，总之哪都好。】

“阿姨也不是担心，就是有点……被吓到。”我妈嘿嘿一笑：“你看，阿烟从小就没了父亲，都是我用鞭子赶着长这么大的。他突然攀上高枝了，我反倒有点不放心。”我能懂我妈的想法，虽然我是一步步走到现在这位置的，但我也觉得自己的地位和肖影之间有很大落差。

【拿鞭子……？】等等，肖影你有多单纯，那就是个比喻！

“总……总之，阿姨，你别担心，我没犯法，齐烟也没，我们之间只有合法的雇佣关系……现在还有恋爱关系。”这是我听过齐烟讲得最长最详细的话了：“您放心，我一定会对齐烟很好！”

“嗯，我放心，我放心。”我妈拍着肖影的手，脸上的笑看着有些强求。

话说我突然反应过来一件事……

他俩是不是都把我当做恋情里的弱势方了啊？！

……算了，虽然很突然，但我的终身大事，还有我的未来，就这样定下了。

（番外·齐母视角）

我的儿子齐烟从小长得就比别的男孩子瘦小一些，外表也颇为俊俏了。说实话这让我很担心他会不会因为这件事被别的男孩子嘲笑，不过还好，他没遇上这种不懂事的家伙。

阿烟他爸走之前，他的学习一直都是我苦恼的事情，他虽然乖巧，但是成绩一直上不去。他爸走之后我就更担心了，可他却跟一夜之间长大了一样，他爸出殡的那天不哭不闹，甚至能平静地和参加葬礼的亲朋表达感谢。我这时候才察觉他好像和同龄的男孩子不同，别的男孩还在上树捉虫，他只会在房间里看书，学习成绩也慢慢上去了，甚至还总是拿着奖学金给我，说是要替我分担。这样也好，我想，这样我要是和他爸一样命短的话，他还能照顾自己。

久而久之，阿烟自己考上了市重点高中、国重点大学，最后去了名声赫赫的肖氏集团，钱也越赚越多、开销的内容也越来越优质，他给我换了套新房子，几年后自己也买了套房、买了辆车，甚至成了工作高管的助理……

唉，可我就是放心不下他，但愿他的未来也能这样一帆风顺……

（完）